枳笈(芨芨草)

枳笈(芨芨草)

枳笈

枳笈也称芨芨草。

早先时候,我们村周围鲜有枳笈。村后不远处一个叫“枳笈卜子”的地方,也只有为数不多的枳笈。这是一块盐碱地,不能种庄稼,就成了小孩子们的娱乐场。在这里大家追逐嬉戏,有时用枳笈编些小昆虫玩耍。秋天雨后,在枳笈丛中偶可采摘到蘑菇、马皮泡。

由于枳笈量少,不能满足日常需要,人们往往要走上好几里路,外出割枳笈。我七八岁那年秋天,就和宝成姐弟俩去割过一次。那天早上,拿了镰刀绳子,怀揣母亲烙的大饼,兴致勃勃徒步七八里到了目的地。这里有几百亩的枳笈,长的十分旺盛。

枳笈高矮不齐长在凸起的根基上,很不好割。刚能拿镰刀的我,任凭怎么摆弄,也难完整的把枳笈割下来,急的心里发毛也无济于事,还危险割了手。于是就索性收起镰刀,看蚂蚁搬家或找鼠洞消磨时间。宝成和我同岁,其姐也只大我几岁。她俩平时就会使用镰刀,此时大显身手,将近半天时间,收获颇丰,每人背了一捆枳笈回家。

可喜的是上世纪70年代开始,我们老宅院子里、厕所旁长出了不少枳笈,迅速蔓延,不几年成了气候。立秋后,枳芨坚硬起来,父亲将其割了晾干,捆成小捆,放起来待用。

枳芨的用处不少,主要是用来栽扫帚。这里的人们全用枳笈扫帚,哪家一年也得用上好几把。我们家同时就有几把,小的扫屋里,大的扫院子,扫帚头秃了,上面的枳笈更加坚挺,用来扫猪圈鸡窝等。秋天场收扬场时,人们用扫帚清扫粮食堆上的麦芒等渣滓。每次回到老家,早上用扫帚扫院子成了我的“必修课”。

小时候看父亲栽扫帚是我的一大乐趣。父亲把枳芨的毛叶捋掉,塞进手腕粗的铁箍里,铁箍在枳芨根部3寸左右的位置,这部分称扫帚尾,另一端为扫帚头。当枳笈塞满铁箍后,把栽橛头插入扫帚尾部。而后将它们高高举起,用力将栽橛根部摔在地面的石头上。如此几次,插入铁箍的枳笈被挤扁变形向四周扩散开来。此时一边用工具击打栽橛上的凸起,将其轻轻往出磕,一边顺着磕出的缝隙,顶着栽橛尖往铁箍里插一束枳芨。之后用切刀侧面将铁箍里的枳芨从根部往扫帚头部磕,使扫帚根部的枳笈成中心长外圈短的园锥形状,这样不但好看,更重要的是扫帚不易“流了”。即今后使用扫帚时,不至于因为枳芨从铁箍里渐渐脱落而解体。然后多次重复前面的动作,最后把栽橛磕出来,替换成扫帚柄,并用细绳把扫帚头中部的枳笈扎箍起来,一把扫帚就诞生了。

栽橛是用木头做的园椎体,头部很尖,根部较粗并留有一凸起。铁箍是村里铁匠做的,壁要厚些,否则不结实,我曾见过父亲栽扫帚时铁箍胀裂的情况。

枳笈用途很多。人们按门的大小编成片状物,四周装上木框,做上转轴,就是不错的枳笈门,即省钱又环保,我家的窑洞就安装过,用了十来年。用枳笈编的园筒立在地上用来存放粮食等物,十分简便。枳笈也是不错的饲草。其茎、花及种子还是主治尿路感染、尿闭等疾病的中药。

枳芨阻止水土流失的作用也让人惊讶。前几年夏季的一个午夜,一场暴雨,村里平地起水,河里洪水滚滚。第二天早上雨过天晴,大嫂遇见回到老家的我,说夜里她房后发大水,吓得不敢睡觉。大哥去世后大嫂一人居住,房子在河畔上。夜里大水从其房后流向河里,把这里的枳芨刮的倒向河边。看来水很大,否则大嫂耳背,是听不到的。有枳芨的保护房子却安然无恙。

枳笈美化环境、固沙防风的效果十分显著。如今村里村外到处生长着枳笈,夏天花儿开放,像一片湖水,白茫茫随风荡漾,使荒寂的村庄一片生机。由于其根系深而发达,又耐盐碱,即使遇上十分干旱的年份照样郁郁葱葱一片绿色。这时候枳笈丛俨然是家禽活动的天堂,公鸡带领群鸡、母鸡带领小鸡在这里捉虫觅食,叽叽喳喳好不欢快。撂蛋鸡也常将蛋下在这儿,因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,主人很容易将蛋找回。冬春枳笈掉光枝叶,一起大风,那些裸露的地面沙尘滚滚,而有大片枳笈的地方,只是嗖嗖清风少见沙尘。

枳笈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礼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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